1 ) 《胭脂扣》
人鬼情未了的爱情,在《胭脂扣》中那时空交错的脉络中徐徐道来,若诗般的节奏把控将这一凄美的爱情故事给人以难以言喻的动容,世俗的不容,只能是刹那芳华或苦情于终老的爱营造了电影最为有力的剧情张力,其实无论是梅艳芳饰演女鬼如花的钟情,还是张国荣饰演十二少数十载后的老泪纵横,那“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十二少与如花的爱恋,他们何尝又不是彼此深爱着对方,世上痴情人又何止于一个如花。
2 ) 终不弃的伤和凉
李碧华后来回忆自己写这部小说时的情形:“仿佛有另一支手在借着我的手写字。”
其实,《胭脂扣》讲述的是一个有些让人琢磨不透的故事:一个在1932年殉情的妓女,获得阴间的批准,重返阳间找寻她的旧情人。期限七天。于是时间的进化以一个奇妙的形式在如花的眼里得到见证,而那满眼的繁华在她的眼睛里终究是凄凉的。
永定与阿楚为了寻找十二少的踪迹而一路寻觅。最后却看那故纸堆里描述风花雪月的两行标题是:“名妓痴缠,一顿烟霞永诀;阔少梦醒,安眠药散偷生。”
于是,到最后,如花的一句“我不再等了”,也就终于放弃了痴缠。
李碧华在书中写道:“这便是人生:即便使出浑身解数,结果也由天定。有些人还未下台,已经累垮了;有些人巴望闭幕,无端拥有过分的余地。
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蚋、苍蝇、金龟子……就是化不成蝶。并无想象中之美丽。”
其实,还是看不透的最好,看透了,所谓的爱情也就变了滋味。
而这段故事终归是缱綣却陆离的爱情,卸尽纷繁终不弃的伤和凉。
所有的离合都只是轮回里的一个过场,回首的瞬间又早已散去多少蝴蝶鸳鸯。
此情可待成追忆,只是当时已惘然。
俗世就是如此,不堪一声长叹。
3 ) 香港故事——《胭脂扣》
当日戴锦华老师影片精读课的期末报告
一、谁在说话?
尽管导演关锦鹏被称为“香港新电影”的代表,尽管在关于影片的一系列讨论中,关锦鹏往往当仁不让地以“作者”身份出现,《胭脂扣》并不是一部真正意义上的作者电影。“鬼片”、“巨星”、“畅销小说改编”、“嘉禾出品”、“票房大赚”……《胭脂扣》从孕育之初,就彻头彻尾地打着“商业片”的胎记。因此,当关锦鹏煞有介事地说“我拍《胭脂扣》,大概跟香港面对‘九七’回归大陆有关”的时候,难免会让人眼前闪过一串问号。关锦鹏到底能在多大程度上控制这部电影的命运?这取决于一场角力,一场制片方、编剧(原作者李碧华同时是这部电影的编剧)、导演,以及偶像巨星的角力。显然,关锦鹏是最后的胜利者,而失败者的话语则以一种被消化的形式作为影片的元素存在。
关锦鹏的胜利,在于他通过对影片构成单位——镜头的控制,达成了“关氏风格”的讲述,从而也再一次印证了那句老话“重要的不是讲述,而是讲述的方式”。
先来看故事。故事是李碧华写的。原著一个叙事人的两层叙事。第一层,如花和十二少,一个老套,无数痴情妓女和无情公子故事(霍小玉、杜十娘……)的一个变奏;对老套的解构,多情妓女其实是逼迫殉情的杀人凶手。第二层,阿定和阿楚,现代爱情故事的变奏。阿定的第一人称叙事,阿定用一种无奈而微辣的口吻讲述着他和阿楚的故事,还有他听如花讲述的故事。故事到关锦鹏这里除了删掉一点情节,加上搞笑情节,添上结局(注意,结局是关锦鹏写的,李碧华不满意),外主干基本未变。但是,整个故事的味道大不相同了。
如花单人镜头,模糊的花色墙纸的背景下,她在化妆,表情哀惋而茫然,镜头渐隐,进入花寨寨厅明暗不定的镜头,如花的故事就此展开。原著中故事套故事的结构,在影片中被处理成了两个时代故事的平行对话。两个年代,两对爱人,两个故事,两个叙事主体。两个故事被用了截然不同的叙事风格进行叙述。如花的故事,复杂多变的长镜头、景深镜头、饱含水分的暖色、变幻的光线、作为情绪音乐出现的主题音乐,一同制造出一种和另一个用常规镜头语言拍摄的故事截然不同的叙事风格,一种仿佛水波荡漾的如梦如幻,一种怀旧风味。这种风格和李碧华的原著是截然不同的,和经典商业片也是截然不同的,是属于关锦鹏的“香港故事”。
这和“九七”又有什么关系呢?
二、香港——“祖国”
当未来令人们感到迷惘时,人们选择缅怀过去。
1934香港,移民风潮,之后是银行风潮,日本入侵;1987香港,第一批“香港生人”正当年,“股灾”,还有并不遥远的“九七”。有时候,历史就像是自己的镜像,镜里镜外是相反的相似。“九七”的预言,给香港带来的,或许更多是迷惘,某种对未知的恐惧。面对“九七”,一个词无可避免地从港人隐藏已久的集体无意识中浮出水面——“殖民地”。“我是谁?”当这些“香港生人”自问时,“祖国”的音容是那样模糊,他们不能再像他们的父辈一样掏出一张“客居者”的名片,而“英联邦公民”的身份即将便为一种需要冲洗的过去。唯一的选择是抬起头说,“我系香港人”。香港,需要被命名为某种“祖国”,而人们,需要的是关于这个想象的共同体的历史,以及对这个历史的缅怀。
三、镜子——
这是一部充满“镜子”的影片。真实的“镜子”不仅仅是道具,更是一种拍摄手段,影片中一共七次镜头通过镜子来拍摄。这七次,全部都出现在如花的故事里。
第一次。穿过明暗不定的寨厅,切,镜中男装的如花,“小生谬姓莲仙字”,镜头左摇到如花本人,切,十二少穿过走廊的长镜头。这里的镜像,是如花的另一个自我化身为男子,一个爱上多情妓女的男子,这可以让我们回忆起黄蜀芹的《人•鬼•情》秋芸对钟馗的扮演,秋芸渴望的是一位父兄,或许如花则渴望的也其实也并不是一个欲望对象,而是一个披着爱人外衣的能让她“埋街食井水”的拯救者。而这时候,十二少正在一个长镜头的注视下穿过走廊,向她走来。
第二次。如花拒绝见十二少,切,如花侧面近景,她来到镜前,一个如花的过肩镜头,镜中映出她的素面,她打量着自己,插入一个群妓打牌的中景,切回来,镜中的如花匀着手中的胭脂,抬头,侧着脸慵懒地欣赏着镜中的自己。这是两人定情对话的前奏,在这个前奏中,如花独立于镜中,美丽,柔和的下午的日光从右侧抚摸着她。或许一切只是属于她自己的一场“镜花水月”。
第三次,定情。十二少躺在榻上,榻上方悬着的椭圆形镜子映出如花走近,镜头反打,如花特写,忍着笑问“什么”,反打,十二少,如花入画,坐在榻沿。如花似乎走出了她镜中世界,走到十二少身边。如花打回去十二少伸过来的手,反打镜头,如花微嗔,切,镜中如花喜悦地向外走,回来,停下,理了理发夹,万般风情地唱到“凉风有信”。她的梦开始了,镜中。
第四次。俯拍,双人中景,十二少在帮如花点鸦片,镜头向右摇下,原来前面的一切是镜中影像。这是两人以身相许的一场。仍然是从镜中开始。这一次,如花和十二少共享这个镜,十二少进入了她的“镜城”。然而,后面,宽衣解带的一组镜头,是十二少的手和如花的衣而不是两人的脸共享镜头,黑衣从白色的紧紧包裹的夹衣移下,如花闭着眼睛,安静,仿佛是祭坛上的一具美丽的祭品。这不是一个关于情欲的故事。
果然,第五次,俯拍,如花小腿的特写,一只男人的手抚摸着它,切,如花面部特写,黯然的眼睛,微笑,反打,男人近景,胜利的笑,切,如花特写,切,双人近景,男人起身,切,镜头对准镜子,镜中映出男人背影,镜右边如花起身,出镜,镜中出现如花向门走去的背影……如花在镜中达成自我分裂,对情的忠贞是用对情的某种背叛来赡养的。
先放下第六次不提,第七次……和第四次相同的环境,近景,十二少在躺榻上饮酒,上方镜中映出如花饮酒,向右慢摇慢推,如花入镜,形成一个景深镜头,前景画面右侧是如花,左侧是中镜中失去焦点的十二少,如花在用小勺舀食鸦片……如花喂十二少吃下鸦片后,一个俯拍的双人近景,切,又是镜中的如花和十二少,十二少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分享如花的镜,小俯拍中景中她为他扣好黑色长衫,两人回头凝望镜子,平静的凄然,他们似乎在透过镜子凝视观众,但他们迷离的目光并没有共享一个交点。一个镜花水月的告别仪式。
前面已经提到,讲述如花的故事的,是一种怀念的,沉醉的口吻。这个口吻是属于如花的,又是属于导演的,通过怀念老香港的一些已经消失的颓废美丽,为香港讲述一个属于香港文化自身的,与外面世界无关的故事。同时,导演又始终在通过“镜像”的使用暗示观众那其实只是一场虚幻的“独角戏”;那么,对应的香港故事,其实也只是属于讲述者的想象。虽然美丽,然而虚幻,不过,虽然虚幻,然而美丽。导演在结构一个故事的时候,又是在自我解构。
第六次镜,屋中一个戏班的景深镜头,前前后后练功的戏子们各自忙着,画面上方的远景中,华叔、如花、十二少模糊地穿过。华叔说:“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做戏就是把人生的甜酸苦辣一场一场地做出来,不过,做完戏一样是避不了的”。
四、走出镜城
《胭脂扣》的结局是关锦鹏给的。这是一个传统“痴情妓女和无情/多情公子故事”不会有的结局。这种故事,只有两种结局,喜剧的——两人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悲剧的——“我死以后,必为厉鬼,使君妻妾,不得安宁”(《霍小玉传》)。然而,如花说:“谢谢你记得我”,“这个胭脂盒我挂了五十三年,现在还给你,我不再等了”。如花掉头离去,走进了光明的迷雾中,“誓言幻作烟云字”,往事如烟,前程各自珍重。
如花选择结束这一生的故事,喝下孟婆汤,忘掉过去,走向新的一次生命。或许,这也是关锦鹏为这个“香港故事”给出的一个结局,或者说是一个新的“香港故事”的序曲。新的故事如何?门外那片光明的迷雾告诉我们“‘现在’还没想好,然而,希望在那里”。
4 ) 生命不可承受的爱情
作者肯定想透过永定和楚娟俩个人,不肯对感情做出承诺一事,带出现代人互不信任的问题,常说新不如旧,然而到最后就连十二少也辜负了如花的信任。
不可否认十二少对如花的一往情深,从头到尾他也付出了全部身心去爱,五十年后如花归还胭脂扣,他也是恋恋不舍想要挽回,苟且偷生的那些岁月何曾过得安心?奈何生命太过宝贵,拿命来印证爱还是不爱,本就太过沉重非常人可以承受。
感谢剧组的种种不可控原因,最终定下张国荣。当张国荣温润俊朗缓缓走上楼梯,擦肩而过俩姑娘情不自禁的回头追望,他就那么回头一笑,那样的神采风流、风华绝代,你便知十二少非他莫属,哪怕到最后十二少那样的懦弱退缩也不能对张国荣太恨。
《胭脂扣》原先定的是梅艳芳,郑少秋,刘德华,钟楚红,最后只有梅艳芳留守,可以看出来她对这个角色的钟爱。当一个演员爱一个角色,跟演员觉得角色可有可无,出来的效果是大有不同的。演员喜欢角色,就会下很多功夫去收集资料,细心揣摩角色的性格、言行举止、待人接物的神态。导演关锦鹏说,阿梅的逝世,让他感到“一个时代的终结”是多么的沉痛。真是深有同感。
如花对爱情有多坚定,后面就有多绝望。你不知道她苦等五十年的执着,就不知道她轻咬下对她而言是毒药的红苹果时,嘴角静静淌出血,那种绝望和悲凉,一如当年殉情的义无反顾。
如梦如幻夜,若即若离花。如花,你别哭,我们来生再相遇啊。
5 ) 说说如花——凡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看完这部多年前的经典电影,确实被如花感动了,在片尾对她产生了深深的同情。但这同情大部分还是因了梅艳芳的出色演技,若从价值观来说,我对如花的做法是绝对不敢苟同的。
爱情不能当饭吃,社会的偏见,现实的残酷,以如花的阅历早应预见,一个风尘女子与一个阔家少爷,怎么可能会有如意的结局。然而她只是沉陷在感情中难以自拔,也不愿拔,拿着几只签的解释一味地麻醉自己,幻想有情人终成眷属的奇迹降临。
当美梦破灭,她想与十二少殉情自杀,也料到了十二少怕死,所以暗中给十二少下了重份的毒。这是爱吗?那也未免爱得太自私了。她只想着自己不要一个人孤零零的,却没有把十二少的感受和对生命的留恋放在心上。
爱一个人没有错,难道留恋生命就错了吗?在生命与爱情之间究竟应该如何取舍,应该由本人来抉择。如花没有尊重十二少的人生观与价值观,而是认为付出了爱就有权控制对方,为了自己所信仰的“爱情”就不惜采取欺骗和强迫的手段去夺走十二少的生命。
十二少是有家有父母有未婚妻的人,他不能像如花那样不计后果地去爱,因为他拥有亲情和富足的生活,生命对他是美好的。爱情对如花来说就是一切,是生命里全部的美好;但对十二少来说,爱情只是生命里一部分(也许是大部分)的美好,他贪生,又如何?如果贪生是错,难道贪情就不是错?
都说如花是为十二少而死,我宁可认为如花是为了她所信仰的“爱情”而死。
当十二少放弃丰厚的家产甘愿去做一名没有地位的戏子时,她的母亲对如花说道:我很了解我的儿子,如果你不放开他,继续这样下去,他始终会回来我的身边。
如花对十二少是没有信心的,所以才会给他下毒。如花所做的哪里像是殉情,更像是一场为了维护她的信仰而策划的谋杀。
要责怪十二少没胆吗,懦弱吗,贪生吗,他本来就是在那样一个家庭环境下长大,他本来就是那样一个人,他本来也就从未对如花许过甚么山盟海誓的诺言。莫非一个女人以爱的名义就能要求一个男人成为圣人,把他的所有弱点统统抹杀和改造掉吗?爱他,就应该看清楚他的弱点,能接受就继续爱,不能接受就拉倒。
如花有勇气去死,为何又没有勇气放弃十二少呢?归根到底,她是嫉妒的,十二少是她风尘生涯的救命稻草,她如何能够看着这根救命稻草被另一个女人抓在手里、结婚生子白头偕老,而自己继续过着青楼卖笑的不堪生活。
倒是十二少的母亲对父亲说的另一句台词,让我感觉那才是真爱:老爷,你不用这样生气。如果是我们的儿子,就始终都是我们的儿子;如果不是的话,你用绳子绑也绑不住他。
真爱,就应该是像母亲对儿子这样的,所有的付出只求他好,而不求他的回报。如花与十二少在一起半年,便爱得要死要活,但我觉得十二少对如花是以迷恋居多,而如花则是把十二少当做人生支柱,虽然是互相依赖的一对,却缺乏了解。除去情爱、戏曲与鸦片,便再看不出什么精神契合之处,或是能够产生共鸣的价值观。
如花的悲剧在于她没有足够的精神力量去真正无私地爱一个人。十二少后来没有如她所期望的那样选择殉情,对她可谓是强烈的打击,但是从某种角度来说,她在阴间苦等五十多年而落空,又岂知这不是她强求他人性命的报应呢?
当然,十二少也是可怜可悲的一个,温柔有余,气魄不足。身为男人若是负担不起女人的情意,就应早日决断,不应拖泥带水,弄得爱人伤心失望,自己也徒留愧疚。
6 ) 有情的人最受伤
看完《胭脂扣》后,妈妈说了一句让我很感慨的话,她说:“现在的人,再也拍不出那样的电影了。”
第一次相见,她穿一身男装,低吟浅唱一曲《客途秋恨》,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今日天隔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一部讲述青楼女子凄婉生活的愁戏,已为他们的感情奠定了基调。
那时的如花,风华绝代风情万种,摸摸耳朵,一个驼背老头背两个包包,摸摸脖子,又是一个驼背老头背两个包包,遇见不对胃口的客人,就让他们等,等得一肚子脾气又不好发作。
而那时的十二少,风流倜傥正当年,家业有老大打理,花天酒地纸醉金迷则由他全权负责。是为博美人一笑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年纪,演绎一段富家少爷与青楼女子的恋情,以为这感情有别于世俗情感最终结出丰硕果实。
一切都是以为。她不过是青楼女子逢场作戏,他不过是纨绔子弟混迹欢场,却想不到这假戏成真,是真的情意难绝还是骑虎难下?
他与家里断绝来往和她一起,为了生计在戏班子里给师傅端茶递水跑龙套,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十二少,咬咬牙还是干起了下等人的活计,再多的爱,也被这日常琐碎消磨。想当年,他为她置办一张king-size的铜床,她也只是半推半就不露声色,如今,他赠她一枚二手胭脂扣,两人却抱头痛哭。是感动吗?大概不是,是生存的滋味太苦。
他躺在榻上,她问他,衣服旧了怎么办。
他说,丢了。
那人旧了呢?
也丢了。又说,你有那么多个样子,丢了一个,还有另一个。
他不知道,她其实只有一个样子,那就是爱他的样子。
深情若是一桩悲剧,必定以死来句读。两个穷途末路的人,想要继续爱下去,只有死路一条。她只身一人了无牵挂,她愿意死,共赴黄泉,转世投胎再相会,他却犹豫了,父母尚存,还有一青梅竹马的表妹待嫁闺中,面前的道路还很多,何苦偏走这条死路?可是他不能说,说出来,背叛的不仅仅是她,还有自己。
青楼情种,如花魂断倚红,阔少梦醒偷生。连世人都说,他偷生。
说来也好笑,刚开始的时候,她让他等,等完四圈又四圈,他心甘情愿的等;却不知,最后竟是她在等他,奈何桥边的寻寻觅觅,不见故人来,一等就是五十三年,等得从下面来到了上面,才晓得,“十二少,三八一一,在老地方等你”只是一句笑话,是她一个人的诺言。七日大限之时,她终于觅得了垂垂老矣他,此时她还是当年的媚眼如丝巧笑倩兮,他却已经一副潦倒皮囊时日无多。她在奈何桥边苦苦守他,他在阳间的日子也并不逍遥,家道中途败落,最后还是落得一个跑龙套的境地。好在他还记得她,一开口就叫出她的名字,她把胭脂扣还给他,说我不再等了。爱的背面不是恨,是遗忘,她还是幸运的,阳寿已尽,阴寿也到头,只需喝完三碗孟婆汤,一切风花雪月皆成昨日梦境,爱恨情仇都是镜中之花水中之月,正印证了他送她的那副对联——“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故事讲到这里自然是要结束,结尾处的戏中戏很有意思,一女子吊威亚飞身上屋顶,导演在一旁叮嘱,要记住,你既是女鬼,也是女侠,女演员则抱怨,又是女鬼又是女侠,这叫人如何演。其实好演,如花正是那一只有着女侠风范的女鬼,行走于阴阳之间,有情有义。
如花和十二少的性格,其实刚好倒错。如花虽为女子,性格却刚烈,非此即彼把事情做绝,所以容易折断,就连做了鬼,也是一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倔强鬼。反观十二少,优柔寡断,行事冲动却又勇气不足,就像如花所说的,他这次没有死,还有下次,但他却偷生,其实他并不是贪恋生之多彩,而是惧怕死之痛楚,只能任凭命运的摆布,去过一回鬼门关,有过这么一回轰动的爱情,还有一份注定要辜负的诺言,十二少余下的时间,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梅艳芳和张国荣都是已故之人,看着镜头之后的他们,仿佛在看另一个世界的悲欢离合。香港再无这样的电影,人世间也再没有这样痴缠的感情,我想,这就是电影之所以存在的原因,它时一条时光隧道,穿过它,我们才得以见到传说中的至死不渝。
7 ) 如梦如幻月常缺,若即若离花谢早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
越多任务加身越是一件不想做,于是看了《胭脂扣》。
俗套的故事:风尘女子如花与阔家少爷十二少相爱,对方家人不同意,结果吞鸦片殉情,可惜十二少没死成,50年后女鬼如花回来寻找旧情人,只找到一个潦倒偷生的八旬老翁,从此转身离去,不再等待。
是呀,这样的故事听过多少遍了,可是为什么一点都笑不出来呢?是梅艳芳张国荣太过入戏的眼神,还是这荒诞故事背后的真实?
梅艳芳--如花
大约换个演员来演如花我都会当笑话看完这个故事的,看,如花,这名字多逗啊。可是对着梅艳芳,我笑不出来。她并非一位美丽的女子,但是有着独特的魅力,用流行语来说就是气场强大。眼睛带点下垂,就这么清冷的看着你,绝望,人人都能读出来,确不忍拒绝。
“凉风有信,秋月无边。思娇情绪好比度日如年……今日天各一方难见面,是以孤舟沉寂晚景凉天。你睇斜阳照住个对双飞燕,独倚蓬窗思悄然……”一曲《客途秋恨》由张卫健周星驰唱出来就是小人物逛红楼的喜感,由梅艳芳的女中音,咬着吴越之音字字吟来,便是绕梁三日,百转千回的悲剧的暗示。是呀,多好的预言啊。我倚在奈何桥头日日夜夜盼你到来,与我一同饮下孟婆汤,然后带着3811一同投入轮回。50年的等待,是怎样的望穿秋水,是怎样的在绝望中自欺欺人呢?难以揣测如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等了这半个世纪,于她似乎只是一句轻轻的感叹:50年过去啦……他为什么没有死呢。
如花来到陌生的年代,依旧慢慢抬手以绢拭脸,依旧一摆一摆走路,固有一种风姿,无关做作,无关卖弄。一个从咸丰年间走到现世的如花,没有让我觉得一丝丝的不舒服,她是那么自然地在那里,除了十二少,她不关心其他,那诡异的电器,鳞次栉比的钢筋怪物,她不置可否。只有十二少。
梅艳芳,于我就该是这样烈性的女子,委屈做小,我不相信即使成功了她会高兴。她是火一样的女子,一则不要碰,碰了就只能玉石俱焚。可是她并非有资本如此的大小姐,她16岁就做了琵琶仔,从此每月初一,十五求两签,她说,如今我有你了,就不用这些签了,50年后,她没有他,于是去测字。她清冷孤傲,她爱他爱得小心翼翼。她对他“煎烤石斑”,却忍不住时时探看;她为他俯身,一个一个很轻柔很耐心地解开盘扣;她为他补胭脂,背过身表情无望。
有一句评论说得很对,她没有选错角色,却选错了对手。
张国荣--十二少
当那个“一辈子就是一辈子,一时一刻一分也不能少”的虞姬变成十二少,他似乎捡起了霸王的软弱和迟疑。十二少是爱如花的,这点我相信,只是还不够,还不配。初相识,也许有火花,毕竟也是逢场做戏的成份多一点。于是便开始了一场追逐。放鞭炮,挂对联,看到十二少的两截小腿在窗台上一晃一晃,终究还是个孩子啊。送大床,还是作秀的成份多一点,似乎固执的一定要攻克这一难题。结果呢,如花嘴角略微一弯,少爷,你达到目标了。如花是你的了。结果收入来源被断,这位被逼上梁山的公子低着头跟着如花后面走进戏班,从后面抱着如花大哭,对于如花的签文恍若未闻;那么如花被人家一张骆驼背摸一下小腿给你买来西装你就真的不知道?只是你退缩了,茫然了,不知如何是好了,终究还是个孩子,成了如花的孩子。
袁永定&阿楚
有两句话说的很对。
1.你对于如花呢?她的感情太烈,我承受不起。2.你会为我自杀吗?不会。
世间又有几人做得了梁祝,几人?恐怕这样不顾一切的情痴几乎绝种了吧。我们都知道生命最珍贵。这样的事实让理想主义者伤感,但是终究是事实。
我说我想等一个命中注定之人出现,然后刻骨铭心爱一场,不计得失,不计结果。
这是十八岁孩子的幻想,很好,可惜二十一岁的成人承受不起,只是不愿将就而已。就像以琛对以玫说的:而我不愿将就。
8 ) 风尘中的爱情
这是两个主演风华无双的时候,现在已经只剩唏嘘。
以前不知道梅艳芳的演技,这个剧中惊艳。把风尘妓女的执着爱情演得入骨三分。穿着旗袍,瘦削单薄的风情,固执倔强的爱,凄然不舍的追寻,让人印象深刻,演活了这个女子。
张国荣富家阔少的风流倜傥,低眉间的温柔深情,最后逃避怯懦。其实,这才是现实的真相吧,哪有多少生死以之。而且,他们两个人的爱,原也不是真正的深情,最后的相约,也不过是不得已。
喜欢这两个人和这部电影。
人生真应止步于初见。
还给你。从此我再也不必等。
如花就像很多女子一样 爱到不放手最后也只是希望你过得好就行
哥哥风情万种,美到极致。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53年的等待,最后化作一句:誓言幻作烟云字,费尽千般心思;负情是你的名字,错负千般相思。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不会为你自杀,你忽然走开他不知道,但你还是会回到他身边,挽起他的胳膊,他还记得买东西逗你开心就好,不用多沉重。
这人生如戏,戏如人生,唱戏就是把人生拖拖拉拉的痛苦直截了当地给演出来,不过戏演完了还不是人生拖拖拉拉的痛苦?
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
没看过这辈子白活了。
如果我是如花,我宁愿早些转世,因为情已逝,何必追?|| 第二遍观感:--你会为我自杀么?--不会。那你会为我自杀么?--不会。--嗯,对呀,因为我们都是普通人。
字幕很亮,“外国王老吉”
李碧华的小说改编,她偏爱痴情的女人,如《青蛇》里的白蛇,《霸王别姬》里的菊仙,《胭脂扣》里的如花,都是深情不悔,痴情错付。十二少其实也不可憎,他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只是普通人,不够深情,没那么深刻,好死不如赖活着,求生本能,不想死而已。
几篇批评文献的观点:前97香港对“消失”的焦虑(Ackbar Abbas);怀旧在影像中的公共化具象、民族志凝视与共同体建构(Rey Chow);鬼片中的幽灵爆破均质空洞时间、召唤历史正义(Bliss Cua Lim);后/女权、后/殖民语境下重写Teresa de Lauretis所谓的“俄狄浦斯契约”(David Eng)。
7/10。李碧华小说[胭脂扣]中大胆揭破了只存在于童话的爱情幻想,当炽爱自私的如花将酒里放安眠药的谋杀隐瞒成双方殉情的美名,其相信对方的真心也被证明是自欺欺人。肯定了现代恋人理性务实的价值观,影片最佳时有[霸王别姬]人生如戏的深广内蕴又塑造了性格鲜明的两位女性,可惜现代戏则丧失大量韵味。
女性在爱情中的决绝和男性在爱情中的苟且被这部电影血淋淋地呈现出来。但是,被这样的女子爱,是一件幸福而可怕的事。
女人总归是要亲眼所见才会相信到头来这一切不过都如此。
女人为爱可以倾尽所有,在这一点上男人输得一败涂地!
如梦如幻月,若即若离花...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李碧华:“这便是人生:即便使出浑身解数,结果也由天定。有些人还未下台,已经累垮了;有些人巴望闭幕,无端拥有过分的余地。这便是爱情:大概一千万人之中,才有一双梁祝,才可以化蝶。其他的只化为蛾、蟑螂、蚊子、苍蝇、金龟子……”
为了哥哥去看的电影,结果喜欢上了阿梅
李碧华的爱情模式,得而失才让情更刻骨,碎彻底才让痛更铭心。苟存的12少瑟缩在墙角,一切皆空 。
说起如花,你记得的是这个,还是那个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