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客粤语

香港剧中国香港1981

主演:黄日华,苗侨伟,石修,刘丹,郑裕玲,陈敏儿,杨群,关海山

导演:李添胜

 剧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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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新时间:2024-04-24 00:23

详细剧情

19岁的黄日华就拍了第一部电视剧《过客》(1981),而且仅凭这部电视剧就迅速走红香港,这是一个奇迹。他演的那个角色本来是为周润发度身定做的。可惜,当时已经是"无线"一哥的周润发正在和"无线"上层闹别扭,将这个角色拱手让给了岌岌无名的黄日华,谁知黄日华竟凭这一部戏一下走红起来。据说在这出戏里扮相英俊的黄日华迷倒了全港相当一批女孩,包括张曼玉、刘嘉玲后来都承认当年都因为看了《过客》而把黄日华视为自己的偶像。 《过客》的剧情是非常严谨,故事情节拓大起伏,非常吸引人,值得一看。故事结局当然是家仇得报,同女友双宿双飞。

 长篇影评

 1 ) 旅客/过客 片尾的吉他曲

         旅客是我最喜欢的电影之一,当初看完电影后非常喜欢结尾的吉他曲,但是在网上怎么也查不出这首乐曲的曲名和作者,只知道担任电影配乐的是Ivan Vandor ,但由于那时我在学古典吉他,所以我感觉这首曲子的风格实在不像是出自一个现代音乐人之手,而更像是19世纪中后期西班牙塔雷加时代的作品。
   过了一段时间我买了一本吉他谱,打算练习一些新的曲子,在弹其中一首“Canco Del Lladre”的时候突然发现正是那首片尾曲的旋律,惊喜不已。原来这是一首古老的加泰罗尼亚民谣,虽然旋律优美,但名字实在不怎么样,翻译过来叫“盗贼之歌”。现在的版本是由西班牙近代作曲家兼吉他演奏家Miquel Llobet Solés 整理改编而成。

 2 ) FIFF15丨DAY2《过客》:交换了身份又如何?还不是人生的浮萍而已!

第15届#法罗岛电影节#主竞赛单元第2个放映日为大家带来《过客》,下面请看前线猎奇记者们无处可寻的评价了!

米米:

想逃?但是能逃得出去吗?

我们敏熙:

到结尾前一直觉得看明白了,但那个长镜头一出,又觉得迷糊了。

George:

拍得好美,角度也绝妙。捕获/占有,异域猎奇的记者/自身现实的过客

SONGMJ23:

长镜诉说着身份的徘徊,同时将悬疑外衣下的焦虑不断放大,最终只剩下虚无与疏离。

松野空松:

最后的长镜头挺有趣的,以及妻子的no超出我预料,但是影片整体所表达的方式比较无感。

果树:

北非的闷热与空气的停滞感,居然能通过镜头传递出来,并在这样的一个故事中,被赋予了人世间的空虚与荒芜的感觉。

莫扎特仑苏:

和《放大》如出一辙的将精神困境变为惊悚元素。最后的长镜头借尸体转换视角达到灵魂出窍的意境,是库里肖夫效应的极致范例。

RIVER:

去到的后半辈子依旧是无尽的绝望,众人皆是自己人生的过客,挥一挥衣袖也带不走一片云彩,安东尼奥尼对人生冰冷到极致的剖析。

大钊:

一部《过客》打消对安东尼奥尼枯燥乏味的偏见,感受他电影里的深沉与悲观可能需要阅片和内心的沉淀。《镜子》与《过客》分别代表了电影艺术的两个尽头(极致),蒙太奇与空间调度。转换身份的室内调度不需要一句台词,把剧情交代得明明白白。是啊,剧本从来不是台词本,希望管虎早日明白这个道理。除了空间调度,文本关于主体客体的探讨一样迷人沉醉,结尾的灯火像洪尚秀电影里充满烟火味的咖啡馆。

Pincent:

在《放大》后还能继续求变的英语片,也与《放大》类似其本质也可以是一个在安公维度强戏剧化的哲学类型片,但被故意处理得有“神游之感”,开头的语言不通只是热身,从此主体的放弃、身份的迷惘、逃离的失效便越积越深,到最后彻底放弃也彻底自由,《奇遇》里也有探讨过人是否可能成为他者。永远在表达疏离感,而这部里摄影机与人物的互动更多,尤其是播放录音的室内转换到真实两人对话的戏以及最后的长镜头。一如既往的人物心理与“移动的空间”进行联系,对荒漠景象的空间构图以及高迪米拉之家这一特殊建筑形态有着绝佳利用。

子夜无人:

《放大》讨论的是“存在”,《呐喊》延伸的是“他人”,《过客》怀疑的是“自我”。所谓改变身份的游戏从一开始就是流放自我的仪式,去到新的地方忘记旧的地方,遇到新的女人离开旧的女人,开始新的身份舍弃旧的身份,可是这一切“新”生长出来的愉悦感又能延续多久?所有风景只惊艳了第一秒就开始极速下坠,他们渐渐又和原来没有任何不同,任何旅途都不可能真正带来快乐,任何旅途只要从上路开始就正在离真正的旅途本身越来越远,任何旅途都无法引领我们真正发现到,有什么一直找寻不到的东西,譬如“自我”。属于自我的意志永远无依无靠地漂泊着,最后就只有曾经出发时的踌躇满志滞留在原地,“要去多久?”——“后半辈子。”

DAY2的主竞赛场刊将在稍后为释出,请大家拭目以待了。

 3 ) 钩沉

发表时间:2007-2-10 8:53:00
变身后,一些本应紧张刺激的情节淡化到只有草蛇灰线,这意思是让你们都给我集中注意力。每一次回忆都很重要,主题不断显现深化。现在记得有三:
1. 尼克尔森同另一位在旅馆里的对话。饱受折磨的尼抱怨说全世界都一样。那一位回答,不是全世界都一样,而是你用老眼光看世界,你看到的都是你希望看到的。
2. 尼在院子里像发疯一样烧东西,脑后之反骨毕现无遗。
3. 这个最牛。尼采访非洲医生,医生拒绝拍摄,说只有把摄像机对着尼他才接受采访。
先说3,作为记者,尼代表所谓客观公正,然而医生的建议把这张羊皮撕碎,客观背后是赤裸裸的主观,一个记者一辈子采访一万个人,归根结底只采访了一个,那就是他自己。
这样就是1的问题了。对于一个厌倦了的人,问题不是出在这个世界,而是出在自己,换一个身份只是表面功夫。黑白两道的追逐具有象征意义,怎么逃也逃不出自己啊,躺在床上等死是宿命。
最后一个长镜头,有很多人忙着拆装窗户栅栏吧。

 4 ) 海外影评

海外影评
过客 Professione: reporter

导演: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
主演:杰克·尼克尔森、玛利亚·施奈德、珍妮·鲁奈奎
类型:剧情/悬疑/爱情
上映日期:1975年2月28日
出品:Compagnia Cinematografica Champion




原作:Irini Stamatopoulou
编译:臭蛋


影片的主角名叫大卫·洛克(杰克·尼克尔森 饰),他是一名记者被派往北非沙漠采访游击队,他发觉自己可以轻而易举地和隔壁房间猝死的人交换身份。他的妻子在得知“死讯”后,于一些新闻资料片中“重造”丈夫,企图制作一部传记式的电影。于此同时,洛克换上了新的身份,假模假样的扮演起来,他遇到了一位不知名的女孩,就连片尾演员表上,演员玛丽安·施奈德对应的名字也仅仅是“女孩”。对于这个女孩,洛克也从未做认真的自我介绍。此后,洛克经历了漫长的迷失的幻灭的旅程,目的是为了摆脱一种痛苦的存在感,以及道德上情感上的命运之说。


这部具备存在主义倾向的电影,提出了很多关于人类生存状态的哲学问题。正如安东尼奥尼在1980年接受Aldo Tassone采访时所言,作为一名记者的洛克正是利用旅行来忘记自己的存在。而在荒芜的沙漠里,无所谓洛克是洛克,罗伯森是罗伯森,对于前者来说后者的死提供了一个实现“不死而死”的机会。想必作家罗兰·巴特Roland Barthes对此会这样评价:交换身份能让洛克不被杀害而永远消失。这个哲学命题反射在电影里洛克的一句话,他说:“当人们离开房间的时刻,每一次都是一种消失。”


电影对存在主义思潮的热衷被掩藏在具有欺诈性质的叙事结构中。导演帕索里尼对安东尼奥尼的这种美学手法这样定义:“图像内里的单声道处理”(an interior monolog in images)。换句话说,电影主人公的主观视角和摄影机客观视角之间的界限消失了,摄影机镜头变成了一种“拟人”的状态,仅仅提供给我们主人公的“视界”。在《过客》这部电影的拍摄中,“摄影机处于客观立场”,这个概念被完全打破,给人的印象是电影从来都是跟着主角的情感和道德状态走。图像的意义变成了主人公对这个世界的反射,整个电影情节仅存于主人公的大脑之中。用洛克在电影中的话来说,那就是:一切感知都是不可靠的。

这种使人迷惑的电影美学手法,在影片最后七分钟在西班牙旅馆的长镜头处理上尤为突出,就好像摄影机穿越了铁窗。这个镜头代表的意义是,主角“灵魂脱壳”了。对于他来说,世界存在于铁窗的彼岸。对此,安东尼奥尼的解释是:摄影机的运动看似不可思议,实际上代表了洛克灵魂的飞离。这同时也示意了安东尼奥的电影拍摄语法与传统和标准整个割离开来。

安东尼奥尼的这部作品,拍摄手法前卫,风格有些超现实,主角的时间知觉迷糊,这一切都源自他对叙事速度的把握以及对叙事框架的分割。我们可以看到,电影的叙述段落十分跳跃,经常跳出一段与某段时间轴上的电影章节毫不相关的情节。由此,电影主人公处在一个被隔离的时空之中。安东尼奥尼贯穿整部电影的手法之一是:给出一些使人迷惑不安的焦点细节。比如那只一直在摇动的风扇,发出恼人的单调的呼呼声。


尽管《过客》的框架不太联合,我们还能从闲散的情节中获知大概发生了什么,可是关于电影的时空定位却常常是不相关联的。安东尼奥尼关乎电影框架的处理方式,使我们对主人公的身份确认十分困惑,源自情节错综地设置,以及跳跃的剪辑。可以这样说,我们始终不知道谁是谁,因为电影中洛克的妻子称呼丈夫用的是“他”,谁知道到底是指洛克还是他隔壁房里的死者罗伯森。

电影最令人心绪不宁的一点是,安东尼奥尼企图制造一种“无存在的地点”(no-place)的概念,在电影里洛克在空地或者公园等待,从来也没有碰到赴约的人。洛克仅仅是碰到了一位“女孩”,这很有可能是不真实的,是他的一种自我模拟,“她”是一种媒介,只是不可能勾连到乌托邦的世界。基于此,洛克(电影拍摄者的观点)开始伪造他自己的故事。也就是说洛克和那个女孩的所言所行,以及他感知到的那些“真实”都有可能是被解构过的。

电影主人公癖好臆想的倾向很明显,表现在洛克仔细地的听他和罗伯森的对话录音中。在收听录音时他能召回原本的自我,使自己有一种存在感;一边还得学着假扮成他人,养成别人的性格。安东尼奥尼通过洛克的臆想,表示洛克能创造虚构的“我”,这带给我们有如品读童话寓言般的观影体验。

安东尼奥尼的这部《过客》结合了现实主义以及自然主义的概念,用更加后现代的方法,使电影的人物体验呈现出一种“被解构”的状态,表明了一种观点,就是:电影中的一切事物都处在一种幻想状态。电影中,存在于新闻资料片中洛克,和伪饰身份的洛克是极为矛盾的,好像一切都是不真实的。在一处情节里尤为突出,那就是:洛克在新闻资料片里对当地巫师的采访中,他们的角色被整个颠倒过来,巫师轻易地成为了采访者,而洛克成了被采访者。巫师点明,所有洛克真诚的提问真正反应了他的真我。说完了一些玄乎的话之后(only if it's not just what you think is sincere but also what I believe to be honest)巫师整个把摄影机对准了洛克,角色一下就互换了。

哲学家德勒兹评价安东尼奥尼为“沉迷构架”(obsessive framing)的大师。他总是把主人公从一种身份搬运到“无身份”(non-being)中,使得观众在观影过程中不自觉地推测那些强烈的“客观性存在”。安东尼奥尼对“空地”的运用使得我们纠结于精神还是物质,真实或是虚幻的辨别中。电影的叙事框架和情节设置刺激产生了一种新的层面的存在,真实取决于表观景象,是可以被摄影机制造的。德勒兹评价洛克这个人物时说:他的神经过敏,抛弃身份的行为间接引向了导演那诗化了的视觉图景。

大卫·洛克就是影片关于“存在主义”的代表,他在电影里这样描述自己:“直布罗陀的过客、开罗的小说家、亦或是一个军火贩子。”由于洛克不停变动的说法,“真实”也变成一个谜语。德勒兹总结道:“他是一个被单纯描述的人,同时是被虚构出来的映像。”《过客》要表述的“真实世界”是不存在的,即使存在也是不可接近的很难被描述的,如能被被描述也是无用的多余的。影片末尾洛克的妻子竟然“不知道”那具尸体是谁,那个“女孩”在他生前也从来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这使得电影有种神秘主义倾向,而且我们在末尾处也从来没听到枪响。到最后,风的漩涡、电扇的转动以及安东尼奥尼摇晃的镜头,就图示层面上,使电影带上了尼采关于“永恒轮回”的色彩。

 5 ) 人性之谜

《记者》这部影片里的主角洛克先生也是一个想要逃离自己生活的人,他对他的生活产生极端的厌倦的情绪,然后因为一个偶然的事件终于促成了他的逃离。
 
洛克先生是BBC的一个记者,他的生活像一个铁壳被打磨的锃明瓦亮,一切都按步就班,所有的日程都排满,一切都是历行公事,连夫妻之情也变成了冷冰冰的像条例律令一样要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这些让他非常厌烦,他觉得与他的生活理想越走越远,背道而驰了。于是他在一系列偶发的事件之后果断的出走了。他换了一个身份成了一个军火贩子。
  
这影片中那些外部的故事比如说那个说谎的总统和他骗人的政治.在影片中的作用不过只是一个插曲,安东尼奥尼也只是借机讽刺一下它的虚伪而这种虚伪其实只不过是表面化的,没意义的,所有的政治都虚伪,所以安东尼奥尼并没有想拿它来说事。这种东西只限于调侃,只仅仅把它摆在一个荒谬的地方予以展示,不需要劳费精力对其进行更深层次的分析的。这影片最想表现的还是一个人内心的那种荒谬。
  
洛克在逃离了他自己的生活,变成了一个军火贩子,变成了一个叫大卫·劳布森的人。前者继续了后者的事业做成了几笔生意,赚到了一些钱,这些钱足够他走向他想去的地方,他可以重新生活的地方。
  
他在逃亡途中遇到了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对他产生了强烈的兴趣,总是用一双烔烔发亮的眼睛紧紧的盯着他,这个男人的古怪的行为将她迷住了,她试图弄清他的想法,于是决定跟着他走,既使最后知道他现在的角色是一个军火贩子也一无反顾,但是他现在却是一个犹豫不决的人,他的失根状态和那种要逃离和摆脱生活的观念所形成的惯性他根本不能好好的爱她,他一而再的把她从身边支走,但是当她真的要离开时,他又把她追了回来,他们分分合合,在一个地方分了手又在另一个地方相会。在分离和相守之间暧昧的相处着,到了最后那女孩也疲累之极,但是仍然没有离开他独自离去。
  
最终,安东尼奥尼用一个很长的镜头完结了这个故事。这个镜头真长,非常沉闷,洛克躺在一个小旅馆的床上,镜头从装有铁栅栏的窗子向外拍摄,窗子外面是一个大街,镜头的对面中心的位置是一个坐在墙根的孤独的老人,然后来走过来一个男人和一条狗,男人把他肩上扛着的东西放在那老人身边,就转身而去。一辆白色的出租车开得很慢好象在兜揽生意。那个女孩的身影从右边出现,她无精打采的走着,然后回过身来看了镜头一眼就象左边走去,没有拿行礼。一个穿红衣服的小孩从右面跑进画面,他抓起一块石头朝老人扔去。老人没有起身朝他指了指,又挥了挥手。一辆浅色的小汽车从右面开过来,停在左边,只露出车尾,一个黑人下来朝旅馆的前门走去,他的白人同伴在后面叫住他,给他耳语了几句,黑人显得不耐烦了,用一只手轻轻的拍拍他的胳膊然后离开了他。镜头开始慢慢的向前推直到把大街上的一切尽收眼底那个白人和那个女孩搭讪,画面背景中响起小号声。这时候,洛克就被那个黑人完全的悄无声息解决掉了。然后小车开过来。离开。没过一会儿,警车赶来了,里面下来的还有洛克的妻子瑞狄-洛克。他们打开门,洛克胡乱的仰卧在床上死了,瑞狄走过去看他,脸上写满了惊骇,但是当警察问她认识这个人吗? 她却呆呆的说:“no!"当警察问那个女孩认识这个人吗?那女孩说:"yes!"
  

影片在一种非常宁静的乡村夜景中落幕,夕阳还没有消失,街灯却已亮起,背景里的吉它乐音悠扬,这里发生了一个死去了的记者的重新死亡,但又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安东尼奥尼电影中的角色看起来像个怪人,但是当他用他的笔从这个人物的内部把他一点一点部析在人们面前的时候,你就会理解这个人根本没有不正常,因为他的所做所为非常合理。
  
安东尼奥尼的笔下有很多想要逃离生活的人,但是却被一些琐事牵着走,于是他们放纵自己,并沉溺于自己的放纵之中,他们一边疯狂的放纵,一边毫无保留的弃绝。把人性的冷漠不断的不断的在自己的生活和意识中予以确定,似乎,他们此生的目的就是为了辨清这种冷漠,最后给予它迎头痛击。
  

 6 ) 安东尼奥尼谈《过客》:导演的无言【译】

作者:Renee Epstein (Film Comment)

译者:csh

译文首发于《虹膜》

我与米开朗基罗·安东尼奥尼的访谈安排在上午十点。我穿过中央公园,动物园里的动物正在享受着清晨的私密时刻。白色的北极熊正在洗澡,它在表演着自己的技巧,这时它看起来似乎更像是一个超重的孩子,而不是笼子里的动物。

安东尼奥尼的套房位于雪利-荷兰饭店的二十二层。他邀请我从他房间的窗户看看风景。从这个高度俯瞰这座城市,我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局外人。我无法辨认这座城市。安东尼奥尼微笑着说:「很漂亮,不是吗?」

安东尼奥尼:在我看来,如果这次采访以长问题、短答案的形式进行会很有趣。这也是唯一可以采取的形式。我不会使用文字。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导演是一个行动者,即便这种行动是智性层面的。我的生活分为两种,一种是实际的生活,一种是智性的生活。他们都推动着我行动,以某种方式行动,但我不知道原因。你知道皮兰德娄吗?皮兰德娄曾被问道,「为什么那个角色会有那样的行为?」他答道:「我不知道,我只是作者。」

记者:今天早上回想这部电影(《过客》)的时候,我有一种感觉,我觉得以前好像看过某些场景。我意识到那是加缪的《局外人》。在一个星期日,莫尔索(《局外人》的主角)站在床边,用他冷漠的声音记录着街上行人的生活,他的声音就像杰克·尼科尔森那样。此外,在我看来,阿拉伯人的谋杀案也第一次让我看到了某种更清晰的现实。我理解了莫尔索关于那五颗子弹的阐释:那是太阳,那是他当时在场的证明。

安东尼奥尼:其他人也作过这个比较。我认为这从根本上就是错误的。莫尔索有「存在」的问题、抽象的问题。我的角色大卫·洛克有非常具体的问题。他对自己的生活感到很沮丧。他的婚姻很失败。虽然他的工作很成功,但他并不完全满意。他无法在政治上采取坚定的立场,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洛克的处境和《局外人》不同。

记者:《过客》中的人物给了留下了一种深刻的印象,这些人的生活离他们自己很远,离彼此也很远。我们被告知,洛克与瑞秋育有一子,但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个孩子,他们也没提到过这个孩子。语言似乎只是描述了人物,但聆听文字的人物,对这种描述是很陌生的。

安东尼奥尼:这是故意的。正因如此,瑞秋对自己的丈夫很挑剔。在电影的结尾,她说自己从来不认识他。嗯,也许,他也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她。他们只是在某些层面上思考对方,但他们可能都想错了。

记者:我发现自己在看你的电影的时候,总有一些交叉联想。你熟悉爱德华·韦斯顿的电影吗?

安东尼奥尼:我知道他,也看过他的一些作品。

记者:我觉得自己本能地建立了这种联系,因为你和韦斯顿都对观众与影像世界之间的关系很感兴趣,这种世界是由电影画框与图像所表征的。当我观看韦斯顿的电影时,我常常有一种不安的感觉,仿佛有人在场,但他/她没有立刻被看到。我发现自己在探索景观,我最初的目的,是恢复人物在景观中的中心位置,但我随即羞愧地发现,这些元素彼此之间也可以产生关联。

安东尼奥尼:每一个观众在看电影的时候,都在遵从某种特定的习惯。如果他们感知到了某种不同的场景,他们就会迷失。这一点让我发疯。你在看韦斯顿的影片时遇到的习惯问题,其实是一样的。

当我看待《过客》的时候,我会询问自己,为什么我会用这种特定的方式,拍摄一个特定的场景。只有在电影完成之后,我才能解释自己为某个既定段落选择的解决方案。但是,当我拍摄的时候,我只是在跟随本能。我唯一要做的事,就是自由地使用自己的摄影机。通常我们会跟拍某一个人,或是在对话的过程中,让摄影机在两个角色之间移动。在这部电影里,我不想保持一种既定的风格。我希望每个问题在技术层面的解决方案,都能非常直观地出现在我的面前,我不想有任何先入为主的想法。不存在什么统一的风格。电影的统一性来自于电影的内部,来自于我与世界的关系,来自与我与我的角色之间的关系。

记者:你让观众体验了一种新的感知方式。我们意识到,观众的眼睛和你的摄影机之眼,在功能上有相似之处。当我们静静地坐在座位上凝视着你的电影世界时,你的摄影机把自己固定在一种特定的空间里,它似乎不关心空间内部那些角色的动作。镜头不再从属于人物和情节,它变成了一个角色,对观众发挥了一种动态的作用力。

你的摄影机可以很幽默地表现出它的间离性,尼科尔森和施奈德在人行道上的咖啡厅吃午饭的那一幕就是一例。你让一辆车从右往左移动,另一辆车从左往右移动。然后你的镜头向后移,我们看到了两人在接续的人行道上所坐的地方,两人身处于忙碌的街景中。我发现自己看到他们的时候也很惊讶,我惊讶于他们的出现。

还有一个段落,尼科尔森走在大街上,从屏幕的中央移到画框一角,然后便消失了。我很想窥视银幕后面的事情,我想探究他的去向。镜头已经完全脱离了自己所在的世界。

安东尼奥尼:这确实是我的一个想法。有时候,我会意识到,我在拍摄完这个段落之后,我仍在遵从同样的想法。这说明,这个想法存在于我的内心,而不是依靠理论生成的。

这是一部关于追寻自己命运之人的电影,一个男人在观看被呈现的现实,就像我在观看他一样,就像你在追问我一样。你可以回过头去,发现另一个镜头在看我,而第三个镜头又在看着这第二个镜头。这很超现实,不是吗?

记者:那么,在影像背后还有什么希望呢?我们在报纸上看到无数残酷的相片,有被肢解的尸体,也有饥饿的儿童。在收音机里,我们每隔十五分钟就会听到这种新闻,它们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播放。我们每晚都沉溺在电视上的暴力与广告之中。

而在你的电影里,我们面对的是一场处刑。

安东尼奥尼:这是一部非常暧昧的电影。洛克正在制作一部纪录片,它聚焦于非洲国家的游击队运动。他努力地让自己越来越多地参与到政治活动之中。我们可以认为,他之所以选择拍摄行刑,是因为他知道这会给人带来视觉上的震撼。他可能是为了耸人听闻,但也可能不是。我们并不知道这一点。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最初用全屏呈现这个段落,仿佛这一幕就在此时发生。接着,我们看到电视制片人在音像同步装置里重新目睹了这一幕,他在制作自己的纪录片,这部作品的主题是作为记者的大卫·洛克。这是我使用摄影机的另一种方式,这让我可以自由自在地拍摄。我将执行死刑的过程呈现了两次,这样观众每次看完之后,对这件事就会有不同的感受。银幕上的格式与音像同步装置里的格式是不同的。接下来,奈特与瑞秋会再次在音象同步装置里看到它,这一次它是洛克拍摄的电影。

这部电影处理了一场真实的行刑过程。请不要问我任何相关的信息,我不能告诉你。

记者:你常常让观众出乎意料地调整自己的参与度。你在刻画人物、用镜头记录事件的时候,表现出明显的、漠不关心的语气,这在人物与他们的世界之间、个人与现实之间创造了距离感。当然,还有那个行刑场景。

这是真实的行刑,还是电影公司搬演的东西?观众会选择自己的答案。我一开始看到的是烈士的原形性形象,但在后来,我们最终在音像同步装置里,看到他的尸体在颤抖,我们才意识到,这个人的死亡带来的恐怖已经触动了我们。现实呈现出诡异的变化,它的比例与充满动感的、监视器里的世界相悖。影片突然停了下来,奈特开始道歉,他觉得自己让瑞秋心烦意乱。

安东尼奥尼:我的本意是展现出让洛克震惊的某种东西。

记者:但震惊的不是你吗?我们怎么知道那场枪击对洛克有什么影响?我们对这些人知之甚少。摄影机对我们的影响比对那些人的影响更大。

安东尼奥尼:你必须相信那个场景。你要想象一下,洛克已经被震撼了,他当然是个非常传统的采访者,这就是瑞秋指责他的原因。我们跟随着瑞秋,她想进一步地理解他。

我们和瑞秋的处境没有区别,我们的认识没有加深。我们只能依靠想象。

记者:但我们为什么要想象呢?你在探索现实的层次,你在处理许多人的心灵,这些人也包括观众。他们试图超越我们每天为彼此提供的表象,这些表象通过媒体、通过赋予我们可以描述现实的语言,为我们带来了交流的环境。然后你说,这些人彼此之间的理解变得更深了。在你影片的结尾,瑞秋和那个女孩对床上的死人作着陈述。对我来说,那个男人已经失去了大卫·洛克的身份,他变得和此前的罗伯逊一样,成为了可以替换身份的存在。他已经脱离了前世的躯壳。这是你的初衷吗?

安东尼奥尼:是的,正是如此,就像你看到的那样。我们是用图像而不是文字来创作的。我无法用语言来表达这一点,这就是我的问题。

记者:在你的电影里,对话的作用的是次要的。语言被用来描述这些角色看到、感受到的东西,但是,我们只有在视觉层面看到这个世界的时候,语言才能达成自己的效果。举个例子,在影片最后的七分钟,女孩问道:「如果我变成了盲人,一切会如何呢?」洛克讲述了一个人重获光明的故事。我在想,他为什么要这么做,这太乏味、太平淡了。但突然之间,我意识到,在看过这部作品的结尾之后,我们日常生活那些重复的时光,突然间被赋予了新奇的质感。这些文字本身,并不能阐释这个世界。但是,我们先是看到了这个世界,所以语言也就被赋予了生命力与真实性。

在这部作品,这是非常有趣的反讽之一。我试图用语言重构你的世界,但你的世界完全是依靠自己的语言建构的,这种语言就是视觉的语言。

安东尼奥尼:是的。

记者:在电影里,你说人是不会变的,只有场景会变。不过,虽然地形会出现险峻的变化,但它也可以被看作是一幅舒展的风景画。如果人不会变,如果连地点也或多或少是相似的,那么我们对于未来还能说什么呢?

安东尼奥尼:未来?天哪!我已经无话可说了,我还在等待。我可以想象,但我无话可说。

 短评

经过三个月的旁听学习,安东短片处女作讲一位演员饰演的两女人之间的故事,她们常出现在同一镜头中,随后定机位镜头遮盖+剪辑在《过客》中继续上演。摇镜头的不同时空建构,片尾探出铁窗的7分钟长镜头,悄无声息的二度死亡,yes与no,存在与虚无。蓝色墙壁,高迪建筑,大漠异邦。

9分钟前
  • 谋杀游戏机
  • 推荐

一部安东尼奥尼就把几日看新片的憋屈心情一扫而光。1.依然是一部需要时间来静品的电影,一颗沉静的心才能触摸到里面的情绪。2.同一镜下时空切换已有,安哲是模仿。3.镜头上的美学,构图的表现力,剪辑似乎有形而上的思辨。4.巴塞罗那,高迪建筑里的邂逅,难得的影像。5.片末长镜头由偷窥变主角,加一星

14分钟前
  • 把噗
  • 力荐

尼克尔森胸真大

18分钟前
  • 杂技演员
  • 还行

对于镜头的把握,安东尼奥尼不亚于任何一位同级别的大师,特别是对同一事物或地点的反复描述,比如在沙漠那段表现得很明显,这个绝活在他后期的短片米开朗基罗的凝视里有较为具体的描述,男主角死的时候那个完美的长镜头。

19分钟前
  • Zola
  • 推荐

后来我才提醒自己应该注意一下尼克尔森的表演,安东尼奥尼的想法——一部最具存在主义色彩的影片——通过尼克尔森那种漫不经心的,迷人的慵懒的,疲倦的,想要逃离一切的神态,通过银幕传递到了观众面前。歇斯底里是前现代的症候,而疲倦(或曰倦怠、疲惫、过劳及相关的抑郁)是后现代的状况,用鲍德里亚的话来说,是消费社会的状况,是丰盛社会掩盖下的混乱,用韩炳哲的话来说,是功绩社会主体开枪瞄准自身,用詹明信的话来说,是晚期资本主义的文化表征。安东尼奥尼是预言家。《过客》里的主角是典型的后工业时代下的“人”,他疲惫的语调、试图逃离/变换的身份,以及尼克尔森表现出的那种“消沉和倦怠感”,正是当前世代的人的表达。当前世代的主体肖像,正是这样一个感到疲惫了的人。

20分钟前
  • 江寒园
  • 力荐

看到杰克·尼科尔森就出戏…

25分钟前
  • 影志
  • 较差

以洛克为中心,围绕他的一段经历展开叙述,在看似平淡的人物行动中发掘背后的深层涵义。影片前半段充满戏剧性后半段则更为写实化,洛克与死者互换身份,成为了自己人生中的过客,成为了死者家属陌生的过客。如同最后的长镜头那样,我们不断前行,等到终于挣脱牢笼的禁锢,回头一看,一切都结束了。

27分钟前
  • 糖罐子.
  • 推荐

尤其绝望。存在主义大师在此片中提出另一个命题——成为他人。片中的这个故事即便用来做类型化的开掘,依然可以很有价值。我觉得片子所要表达的大意就在结尾洛克所说的那个“瞎子复明又自杀”的故事中。尾声处的长镜头调度着实精彩。

30分钟前
  • CHR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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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來Bergman和Antonioni果然是兩個對立命題。一個強調結構嚴謹,在衝突中超驗昇華,如同黃昏哥特教堂裡的受難曲;一個結構鬆散,在平淡中虛無頹靡,如同午後江南弄堂間裡的三弦聲。唉,小邪,我們的口味果然分佈在坐標軸的兩個不同的遠端啊。

34分钟前
  • Etranger
  • 还行

这个时候安东尼奥尼的风格已经接近于创作手法的无痕迹了,冷漠已经成为了他电影最本质的特征,疏离更是成为永恒存在的特质,他让人看不到任何人类可以凭借的有希望的未来,我们都在逐渐遗失自己,都在失去自己赖以生存的一切,身份便是其中之一,没有人能证明我们自己究竟是谁,我们自己也不得而知,名字只是一个符号,现代人的冷漠至死才是真正打倒我们的最具毁灭性的力量。

39分钟前
  • 炯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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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尼奥尼的悲观。“我看着那些孩子时,看到的只是悲剧的轮回。”他要逃离,他尝试了,他在蓝天里飞翔,但那毕竟是假象。追逐的镜头里书写的皆是挣扎的徒然。最后一个长镜头,旅馆的铁栅窗如同身份的囚笼,缓缓地推,推出的一刹那,自由的一刹那,他注定已经死亡,因为惟有死亡才是真正的解脱。北影节1988 (2020再看补录:最后的一回首,超脱的灵魂回望自己被囚禁的肉体,太浪漫了。才知先有最后一镜的构思才有整部电影。我爱Antonioni)

44分钟前
  • 阿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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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影节惊喜之作。电影提及的所有命题都直击内心。身份的交换和丢失,逃离过往的生活,每分每秒的偶遇都非常迷人。。。片尾的那个长镜头简直牛逼惨了,继《惊魂记》那个花洒镜头之后又有个必问的问题了:镜头是怎么穿过那扇窗户的。。。。

45分钟前
  • 余小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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彻底睡着了,这个节奏已经到了我能容忍的极限

50分钟前
  • GoneSo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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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探讨身份认同与主体建构,兼具"安东尼奥尼式无聊"与[放大]借悬疑惊悚外壳呈现哲理思考。2.两个惊为天人的长镜:单镜头变换时空上承沟口健二,同质于安哲[流浪艺人];穿透栏杆的6分长镜反客为主。3.纪录影像镶嵌与无征兆闪回。4.诡异的高迪建筑群;5.疏离旁观视角+调拍采访者。6.瞎子寓言。(9.5/10)

51分钟前
  • 冰红深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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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直布罗陀当服务生到四十岁重见光明的瞎子,在心里大哭。目前看过的安东尼奥尼电影里面的情感和状态最最贴近真实生活感受的一部,这才是现实主义吧,真牛逼。仿佛找到了我心目中的完美电影。

55分钟前
  • 梅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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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以为只不过是又一间房间又一个囚笼时镜头却穿出去了...惊讶“怎么拍的?!”也是这个长镜头的意义之一部分吧。你们艺术片导演对悬疑这个东西真是提不起劲啊。可爱的妹子长得真像男孩子

57分钟前
  • paradis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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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借用希区柯克“错误的身份”语境,却是这三部英语片中最安东尼奥尼的作品,与希氏有别,《过》的身份置换是主体主动的自我放逐,来源内心“成为别人”获得自由的诉求。此外,导演对于无关的事物予以关注。结尾长镜头:世界本身即丑陋的荒原,每个人皆为荒原中行走呼喊的过客,脱离身份,亦要承受荒诞

59分钟前
  • 墓岛GRAVELA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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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年代的巴塞罗那。闷骚。谋杀都无声息。摄影很赞。喜欢电影里的景致和温顺的女人。威信很强大 28种字幕。

1小时前
  • 阿廖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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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内心深处怀有一种极端的、神秘的、强烈而持续的厌烦,使我无法喜欢任何东西,并窒息了我的灵魂。这种厌烦毫无来由就会再次出现,恰似溺死的狗,尽管它们脖子上系着石头,它们浮肿的尸体还是浮出水面。——福楼拜

1小时前
  • 李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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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瞎子,瞎了近40年,有一天忽然睁开眼,眼前的世界渐渐清晰,最后他选择死去。

1小时前
  • 蝉鸣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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